Uraku龍梨_

有了Surtur的支援，擅长魔法和远程攻击的精灵很快不敌数量众多的巨人野蛮而绝对的力量冲击，他们于山谷外围设立起来的包围网,很快在冰霜巨人和火焰巨人的夹击下完全崩溃。眼看着巨人们气势汹汹地冲出山谷，Frey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下令撤退。然而，Loki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屡次交战令他对亚尔夫海姆的地形也大概知晓了，当即下令紧随其后趁胜追杀。

“Loki，不捉活的了吗？我看这些小家伙还挺有用的。”

Surtur骑着自己的坐骑追上一马当先的Loki提醒道，他看Loki杀红眼的阵仗大有冲动之下要将精灵灭族的意思。

“杀，一个不留。”

Loki的回答却冷静而理智，显然对于这个决策已经经过了考量。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他十分清楚这些美丽又骄傲的家伙有多坚贞，他们宁愿散尽精神力消亡于世间也不愿成为俘虏。见Surtur似乎有所疑问，Loki有些遗憾地解释道：“他们不会屈服的，我在开战之初就擒获过一批精灵，然而还没来得及运送出去，他们便全都心碎而亡。不为我所用的东西，留着便是祸患。”

Surtur不再多言，手起剑落之间再无犹豫，燃烧着烈焰的剑刃所到之处，一切生命皆化为焦土。

一路且打且退，眼看着迫近海岸，Frey站在金色的战车上回望，只见巨人们愈追愈近，而自己的士兵则折损得愈来愈多，心下大恸。心知今日是没有退路了，他下令剩下的精灵士兵继续朝海岸的方向撤退，自己则破釜沉舟地调转车头，满速朝着来势汹汹的巨人们撞去。猝不及防的追兵们被巨大而沉重的金车狠狠地撞击碾压，一时间残肢断臂横飞，血液肉沫飞溅，惨叫哀嚎声四起。

Frey就趁着前排受到战车重创的时机解开缰绳，跃上拉着金车的布洛杜克霍菲的马背。

这匹能够穿越火焰的神驹心领神会般的，一扬马蹄飞身踏上高壮的火焰巨人的身体，以他们为跳板迅捷地穿梭在冰与火之间。它体型虽大，却及其灵敏，霹雳般灵巧地躲过一路截杀，最后奋起一跃竟腾空而起，矫健的身形如一支疾驰的利箭直直地朝着乱军之中的Loki奔去。但是，这一举动也将它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成为众矢之的。巨人们投掷的冰刃和长矛霎时刺穿了马腹，战马发出一声令人听之疼痛的哀鸣，在飞跃到最高点快要下落的时候一拱马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Frey朝前甩出。Frey在扑向Loki的瞬间，匆忙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坠落于乱军之中很快被人潮淹没的伙伴，顿时热泪盈眶。布洛杜克霍菲向来是懂他所想的，他们在千百年来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斗中形成了无可匹敌的默契，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使得Frey此刻只觉得肝胆俱裂痛彻心扉。

但Frey只是匆匆一瞥便收回了目光和注意力，现在他还不能为它悲痛，在这条他那忠实的好朋友为他用生命开辟的道路上，他不能！

Frey借着布洛杜克霍菲临死前的帮助猛扑向Loki，不顾Loki的剑刺进他前胸的疼痛，死死箍住他，将他扑下马来。两人重重地摔到地上，Frey立马骑到Loki身上压制住他，双手掰住他的头狠戾的一扭，干净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但Frey显然低估了Loki的反应力，他的手还未离开Loki的脖子，后背上便挨了狠狠的一脚。

Frey被踹趴在地却感觉身下一空，哪里还有Loki的身影！Frey登时心下警铃大作，顾不得前胸和后背夹击的疼痛，向一旁翻滚立起身来再一看，Loki正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

Loki看起来毫发无损，脸上甚至带着赞许的笑。

“很聪明嘛，出手如电，知道魔法师不擅长近身搏斗，”他赞叹似的点评道，但下一句就将他的得意和讥诮暴露无遗，“可我不是一般的魔法师。”

一击不得，优势全失。眼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巨人和对面的Loki，Frey愤恨却也坦然了，突然间，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关于自己的结局，再没有难料的末日，也没有难休的烽火，他会在今日、在此处战斗到死。

Frey握住Loki刺入他胸膛的那把剑的剑柄，一点点连血带肉地拔出剑来，他握着剑面对着蜂拥而上的巨人们从容地摆出迎战的姿势，自从诸神黄昏降临就一直隐隐伴随在他心底的恐惧和由此开始的战争滋生出的疲惫，这一刻都离他远去了，Frey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如同征战已久的战士终于光荣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但是，就在此刻，海岸边突然传来巨大的炮火声和人数众多的呐喊声，一道电光闪过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击倒了Frey面前的一排巨人，在无数同Frey一样惊讶的目光中，雷神Thor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Thor握着还在闪烁着电光的雷神之锤紧挨着Frey并肩而立，和他一样警惕地保持着迎敌的姿态，眼前的形势容不得他们寒暄，Thor也不似那般爱说客套话的神祗，他只是关切地看了看Frey，在确定他没有大碍后真诚地说道：“Frey，我的朋友！幸好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Belya的船队接到求助信号的时候，我的船刚好就在附近。”

“谢谢你，Thor，在海上的形势也十分严峻的时候求援我实在是……”

Frey抱歉地说道，心中满是忐忑与担忧。当初为了响应阿斯嘉德的神召，他将自己的宝船斯基德普拉特尼交给Belya，命她带着精灵族的战士前往堕神之海支援，据Belya陆续传回的消息，海上的情况一直不是十分乐观。这种情况下求援是不恰当的，但作为亚尔夫海姆的首领，于公于私Frey还是想为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精灵战士争取一线生机。

“别担心伙计，”Thor打断了Frey自责的话语，为了让他安心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背，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安抚他道，“阿斯嘉德的船和华纳神族的舰队都还在海上，我是独自跟随Belya赶来的。”

“真的太谢谢你了，Thor，你本没有必要亲自犯险……今天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Thor笨拙却真诚的安慰令Frey有些哽咽，他轻声地再次道谢以掩饰内心的激荡，或许之前他对Thor还存有偏见，但此刻，他是真心地感谢和敬佩他。

Loki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他眼看着他的哥哥从天而降救下了该死的Frey，还带来了一船的援兵将他的巨人们轰了个猝不及防，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而现在，Thor这个坏事精竟然还和Frey在那儿嘀嘀咕咕，旁若无人地有说有笑！

Loki很生气，但他越生气，表现得就越是冷静，他收回目光，走到一边对Surtur说道：“你留下对付他们，我去看看海边的情况。”

言罢转身上马扬长而去，他不打算和Thor交手，他在他哥哥身上总讨不到便宜，特别是近几次对战，他的那些把戏已经越难越唬弄住Thor了。这让Loki很气馁，那代表着Thor的成长，也代表着，他是越来越认真地想要对付他了。

Loki很矛盾，或者说，他一直是各种矛盾的结合体。他曾经是那么渴望Thor能使出全力认真又公平地和他打一场，放下他那些可恶的怜惜和可笑的忍让，将他看做必须击败的对手和他决一死战。但当Thor真的开始这么做了，尝到苦头的Loki却又不乐意了。他发现他痛恨那样的Thor，就像痛恨他当初总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一样。Loki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任性，或者说矫情？但这确实不能怪他，他从生命的最初就开始享受Thor对他的种种宠爱和纵容，一直一直，直到他们长大，直到他们分道扬镳走向对立，他也未曾失去过这种优待，这种习惯早已渗透进了他的血液。有问题吗？Thor是他的哥哥，Thor爱他！凡人怎么可能会懂他们兄弟之间的那些羁绊纠葛。虽然那份爱他早就不想要了，但不想要和被收回对于Loki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Loki！”

看着Loki离开，Thor想要追上去，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灼人的烈焰阻断了去路。

Surtur举剑挡在他的面前，那把华丽的剑有着被火环绕的剑锋，释放出的灼热高温仿佛它原本就是由燃烧的烈焰组成的一般。Surtur饶有兴趣地打量Thor，不掩眼中的轻蔑，仿佛在怀疑他是否有资格与自己一战。

Thor心系着Loki，并不想和眼前这个连武器都装饰得花里胡哨的娘娘腔大块头纠缠。他干净利落地出手，雷神之锤直接捶向Surtur的面门，Surtur侧身避开出剑反击，两道红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彼此都使出全力直击对方要害。电光火石间，已是来回过了几十招，Thor的身上被火焰灼烧出了几道焦黑的伤痕，但碍于长剑的掩护，Mjollnir却没有碰到Surtur分毫。

Frey有心上前帮忙，但周遭难缠的巨人们却拖得他分身乏术。

“雷神Thor，不过如此。”

一个连击，Surtur将Thor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握着剑走过去，轻笑着为这场战斗下了一个结论，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长辈对于年青一代不争气的苛责和遗憾的表情。

Thor从尘土间抬起脸来，听到他的评价也露出一个笑容，那样的笑是不常出现在Thor脸上的，狡黠，有些奸计得逞的意味。待到Surtur走近，Thor猛地掷出手中的Mjollnir，不偏不倚直接砸在Surtur拿剑的那只手腕上，那把剑应着惯性随Mjollnir一起飞出去好远，而Surtur的腕骨也因着这有力的一击而粉碎了。

“呵，断掉了……”Surtur有些吃惊地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摇了摇，骨头碎裂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着，脸上的笑容却未减，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来是我轻敌了。”

就是现在！Thor眼中精光乍现，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手出如电地袭向Surtur的咽喉。

“Yes，you are.”

随着Thor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一声清脆的咔擦声也同时响起，Surtur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虽侧身躲过了Thor对准他脖子发起的袭击，但他的另一边肩膀却被Thor掰脱臼了。

Frey在战斗的间隙一直忧心地观望着Thor那边的战况，最后目光久久地定格在Surtur那把古怪的剑上。不可否认，撇开那累赘的装饰不谈，那是一把极好的剑，锋利无比而且极具灵性。Frey在外围看得清楚，有好几次，在和雷神之锤正面交锋的时候它甚至已经被震得脱离了Surtur的手，却还能自主地发起攻击，就好像……等等！

 灵光一现间Frey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猜想令他顿时不寒而栗，再看那边，Thor掷出Mjollnir 打飞了Surtur的剑，和他扭抱在了一起，而Thor的后背正对着那把剑落地的方向！

情急之下，Frey急忙大喊出声：“Thor！背后！当心那把剑！它会随主人的意志杀戮！”

那就是胜利之剑！天地间唯一一把会随着持剑者的希望独自在战场上飞舞杀戮敌人的有生命的剑！

就在Frey呐喊的瞬间，原本落在地上的剑突然像有了生命似的悬空而起，朝着Thor的后背急速飞来。Thor听闻呼喊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一团火光如离弦的箭一般朝他射来，他急忙闪避，但后背还是被熔岩般的剑锋燎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而Surtur就趁机摆脱了他的钳制。

Thor顾不得后背火烧似的疼痛，唤回Mjollnir警惕地盯着Surtur。Surtur的双手被废，但他看起来毫不在意，那把剑悬在他的身侧，发出嗡嗡的铮鸣声，像是一只虎视眈眈的猎鹰。一队精灵族的战士从岸边赶了过来同巨人们厮杀在一起，使得Frey终于摆脱了他们的纠缠来到Thor身旁，准备和他并肩作战。Frey试着去召唤那把剑，就像曾经驱使胜利之剑一样。

Surtur看出了他的意图，淡淡地说道：“没用的，在你将它拱手送人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再认可你了。”

Frey心下震动，虽然他已经认出了那把剑，但是听到Surtur的证实还是令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这把剑是怎么到你手上的？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胜利之剑象征着日轮光辉，但它并没有被烈焰包围。

但这次，Surtur没有再回答他的疑问。他看向Thor，目光平静而又危险，收敛了笑意的脸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好了，男孩们，试炼时间结束了。”Surtur对Thor和Frey说道，语气稀疏平常的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他身侧的剑就在这一刻尖啸着带着浓烈的杀气朝他们飞了过去。

“现在，是杀戮时间。”

Thor和Frey合力抵挡，虽然有了帮手，但Thor明显感觉这次的压力比先前单独和Surtur交手时更大了。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每一剑都有如神速且精准地直指他们要害，角度刁钻，来去无踪，让人避无可避，犹如被困于一张细密的燃烧的剑网之中。不多时，Thor和Frey就落了下风，两人皆是伤痕累累，他们都知道再和这把剑纠缠下去将必死无疑，但别说攻击控制它的Surtur，眼下就连防御这把剑本身都很是勉强了。

Surtur操控着剑站在外围看着他们，赤红的双眼中杀机尽显，他还未变回火焰巨人的状态，还未展现他作为巨人的战斗力，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需要了，抹杀这两个神祗用这把剑就足够了。Surtur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对这两个后辈施与最后的一击，可就在这时，海岸边却传来了Loki发出的信号，而那信号声代表着——撤退。

冰霜巨人在听到信号的同时便停下了战斗开始往海岸撤离，火焰巨人则在等待Surtur的命令。Surtur疑惑地看向海岸的方向，他们来时的飞船已经全部启动，巨人们正在摆脱精灵的阻挠陆续登船，Loki站在船头，对拉响信号的巨人说着什么，须臾，信号声再次响起，连续不断且一次急过一次，催促的含义不言而喻。Loki用望远镜看着他们这边，Surtur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信号的急促里不难想象他不耐烦的模样。

Surtur收回目光看向还在奋力和炎之剑搏斗的Thor和Frey，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他眼中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复杂而晦暗，剑上的杀气也随之达到鼎盛，但只是一瞬间，Surtur还是收回了剑，向在场的火焰巨人下达了命令。

“撤退。”

他说。

语气里满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的不甘心。

亚尔夫海姆一役，精灵一族损失惨重，在援兵到达之前，巨人们几乎将这片乐土上的精灵战士屠杀殆尽，所以当Loki下令撤退的时候，Frey并没有派兵追剿。在清点了剩余的兵力和武器之后，Frey留下Belya和她的丈夫守卫亚尔夫海姆，自己则带着士兵和Thor一起，驾驶宝船斯基德普拉特尼返回海上战场的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