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写手,WB:uraku龍梨,写作交流Q群:688494525,完结文在群里皆有完整补档

【锤基】《专情大浪客》1-2(乡土!生子!爆笑土嗨爽文!)

啦啦啦,吊了大伙儿好一阵子胃口的乡土文来啦!机灵鬼洛小基再度上线!

这一次是心机基为了挣一份寡妇津贴,使计策嫁去阿萨屯儿老奥家当冲喜媳妇,然后同风流大伯子索大锤展开一段欢喜姻缘的故事^  ^

浓浓东北农村爱情故事风,爆笑土嗨,拖拉机也不可少,中篇连载,收录进《村头掉下个洛小基》系列合集,因为特别土,对这种风格儿不适的亲千万!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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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噗通!

月黑风高夜,是鸡鸣狗盗时。

一声水响伴着一嗓门子敞亮的救命声,老丁头家的老儿子(家里最小的儿子)落水啦!

“唉呀妈呀!是我们家小亮子?小亮啊!”

“亮子?亮娃?你醒醒啊、醒醒!我的个天爷叻……这可怎么得了啊!”

待到闻讯赶来的老丁夫妇哭天抢地嚎开来,这人已经被捞起来控过一轮水了,这会儿湿鼓啷当躺地上,气儿虽然还是有气儿,但却紧闭双目,人事不省。

入了冬的天气,淹不死也得冻去半条命。乡亲们赶紧帮衬着老两口给背回家去,可自打这天夜里起,落水的小亮就害了病,甭管是请来大夫家里瞧,还是送去县城医院里瞧,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来月,这活生生的人就是一直昏睡着,怎么也弄不醒。

要说这天寒地冻的,好好一小伙怎么就给整河里头去了?还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莫不是偷鸡摸狗不成折了自个儿?当然不是,人老丁家是这个富裕屯子里最富的那户,犯不上。

那不然,是像话本子里头说的?什么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就给寻了短见?

也不是,不过呐,这事儿还真和这“情”字有关联。原来啊,这二十出头的小亮他打小就不爱姑娘,与屯子里一个叫霍德的大小伙男男相恋已经好些年了,而今东窗事发,是遭到了各自家人的强烈反对兼强硬拆散。两人偷着见面一合计,是在天愿作比翼鸟来,在地愿为连理枝,万没有分开的道理,无奈,只能棋行险招,相约趁着夜色私奔!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摸黑出门也没惊动家里的人,可最近赶上屯外那条河上的桥正做桥面维修,过不了,只能走一条临时搭拉起来的独木桥。结果天太黑,木头结了冰皮又滑,再加上人穿多了手脚也不怎么灵活,过河的时候,这倒霉孩子就给栽水里头去了。

因着这对苦命鸳鸯,便有了我们接下来另一对欢喜冤家的故事……

 

一、山这边有个阿萨屯儿

话说故事发生的地方,叫做阿萨屯儿。

这屯子名听来有点怪,你说怎么不叫菩萨屯儿呢?非叫这么个不洋不土的拗口名字。万事有缘由,只因这屯子里住的人里头,还就有那么一大群土洋结合的。

说土,是因为这些个人诚然都是在这块肥沃黑土上土生土长的;说洋,是因为这是一帮子洋人。

什么洋人?

洋种人呗。金发碧眼、高鼻白肤、一个个高了吧唧壮呼呼那种,西洋人。

那你又要问了,这西洋人咋还在屯子里土生土长了?

屯子里其他人的祖上大抵是早些年闯关东过来的,而这帮洋人往前数几辈儿的祖宗们,也不知是越洋经商经来的这地儿,还是当兵打仗打来的。战争年代嘛,人口迁徙频繁,又兵荒马乱的,不管什么种的人都跟草芥子似的贱,也像那野草般的生命力顽强,落地生根,繁衍生息,就这么一代代混成了当地人,赶上第一次人口普查,有觉着自家老小长得像人新疆人的,还莽着胆子直接给报了是维吾尔族,后来在政策上享受到少数民族优待,真真羡煞旁人……咳咳、扯远了啊,总之就这么一个背景介绍,咱大概明白是个什么由来就行。

阿萨屯儿所在的地是一块宝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犄角旮旯的还没受着什么时代变革的震荡,闭塞是闭塞了点儿,但各家各户安居乐业,都十分富足。前面说了,屯里最富的是老丁头家,他家爷爷辈儿有经商头脑,胆子也大,在困难年代就爱干些个投机倒把的买卖,好在运气不错,非但没被抓,还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现如今,一家子虽还住在大农村,可城里已开了好几个铺子,捣鼓些个名贵山货,野味珍奇,日子过得是红红火火。

老丁头姓奥,娶的媳妇儿叫福丽嘉,生了相差约莫十岁这么一大一小两小子。可能是觉着自个儿和媳妇的名字都太接地气,在给儿子取名的时候,奥丁狠费了好一阵心,只有小学文化的他思来想去,给大儿子取名叫奥索尔,小儿子取名叫奥巴德,想着实在洋气不起来,西化西化至少土洋结合吧。

洋不洋咱不细表,可土是真的土。两小子自懂事起就没少因为名字挨同龄孩子笑话,索性给自己取个小名,参考小伙伴里那些个叫梆子、虎子、大柱、大春、小栓、小毛的,便一个叫大锤,一个叫小亮。这大锤、小亮的一喊还挺登对顺口,渐渐的,也就都这么叫他俩了。

两个儿子都是好儿子,生得是俊生高壮,一表人才,为人也良善孝顺,勤快能干,乡里乡亲说道起来,没人不竖大拇指的。老丁头夫妇自然也自豪满足,可自豪归自豪,该操心头疼的却一点也没少,而且这让人不省心的地方,还都是在俩孩子的个人问题上。

也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祖坟没埋好,对待个人感情,他家这俩儿子是两个极端。前面说了,小儿子他不爱女娃爱男娃,可这大儿子吧,他又太爱那些个女娃娃了。

大锤是个浪荡子,生来一副讨人喜欢的好皮囊,加之性格开朗,热情奔放,自打知了人事,他命里的桃花那叫一个一年四季常开不败。他在这屯子里瞎胡搞就不说了,还和十里八村好多姑娘、媳妇都厮混过,现如今眼瞅就三十了,也不正经成个家,嫌爹妈念叨老烦心了,还干脆借着看铺打理生意的由头常年住城里,直接来了个山高水远自逍遥。

大锤在外头瞎晃荡不愿归家,老丁头夫妇拿他没辙,可放任自由又是万万做不到的,原本计划着,今年不管咋样,就算是捆了、绑了也得将人弄回家,给他娶房媳妇拴牢靠。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小亮子这档事儿一出,大锤倒是自自觉觉地回来了,可老两口哪还有心思管他?

这日中午,刚吃完饭,奥家当家的福大婶子便把爷儿俩叫到炕桌旁坐了,一脸正色地与他俩知会自己刚研究出的给小亮子治病的新招。大锤听完他妈煞有介事的一通演讲,差点没直接笑瘫在炕上。

“妈!这都啥年代了?您还信这些个劳什子……娶亲冲喜,噗、亏您想得出!说出来都要笑掉人大牙。”

正经请大夫、送医院却都看不好小亮的病,农村人封建迷信的思想就上来了,他妈这段时间是又拜保家仙,又请出马仙,换着十里八乡好些个会看事的给跳了好几场大神,可都没什么用,小亮子就是醒不过来。后来也不知是屯里哪个老娘们儿给她支了招,让给小亮娶房媳妇冲冲喜,没想到他妈还真给听进了心,眼瞅着,这就开始张罗婚事了!

“笑、笑、笑,怎么没瞅着把你的大牙给笑掉?小瘪犊子滚一边儿去!”福婶儿没好气地白了大锤一眼,转头对向他爹,继续一脸正色,“老头子,我跟你说啊,洛家坳那边我可联络好了,人周家奶奶说了,找的那家二小子从小就是当姑娘养的,可水灵。”

福婶儿嘴里这个二小子,也就是二刈子的意思,说的是那些个先天畸形下头长着两套器官的人,许是觉着二刈子叫起来平白侮辱人,她给换了个好听点的说法。大锤听到这儿,别过了脸又是一通好笑,笑他老娘还真是体贴人意,设想周全,考虑到小亮子喜欢男的,冲喜都不忘给他找个半男不女的来冲!

老丁头阴沉着脸抽烟,听完媳妇的话脸色虽然更黑了些,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这态度倒是叫大锤笑不出来了,他是万万没想到,他老爹竟然会同意了他老妈这么荒唐的一个想法。冲喜?还要娶个二刈子冲?这都哪跟哪啊?大锤一瞬间只觉着自个儿怕是活在了解放前的旧社会!

“啧!您二老咋想的啊?就不说冲喜这套封建迷信灵不灵验了,给小亮找个二刈子,这也太膈应人了。”

“可小亮他不是不喜欢大姑娘嘛,看事儿的人说了,不符合他的心意啊,他一赌气就更不要醒咯!”

听福婶儿说的一本正经,大锤又乐了,笑着一面儿挤兑她,一面儿油嘴滑舌打趣道:“那他喜欢小子,你咋不给他找个大老爷们儿冲冲?不如彻底依了他这喜好,他一乐,没准儿一入洞房就醒了,往后这传宗接代的活计不是还有我嘛,也不用怕咱家就此断了香火,哈哈!”

“嗐!净瞎说,哪有娶大老爷们儿的?再说你爸也不同意。”福婶儿说着瞟了一眼旁边闷葫芦似的老丁头,她家这爷们儿好面子,就这挑个二小子吧,还是她好说歹说才给说通顺的,“以后小亮他两口子关起门来怎么过咱不管,可给外人瞅着,这媳妇还是要有个媳妇样。”

“我的个天老爷诶……咱亮子是真的苦,这以后醒来跟个二刈子咋过?他是同他这冲喜媳妇儿行男道还是行女道?”

“啧!爹妈面前没个正行儿!当心我抽你。”

“妈,不开玩笑了,依我说,您们还不如就索性同意了他和那小黑子,好歹他俩有感情,又同一屯子知根知底的,人家最近还都……”

大锤正经起来,想替他苦命的老弟争取争取,结果话还没说完,一直不言不语抽闷烟的老丁头听他提起小亮那相好的,是立马就炸了:“我呸!他霍老狗的儿子要想和我们小亮结婚,除非是结冥婚!老子这些天也想好了,要是小亮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用他三天两头上咱家来三求四求的了,老子直接一脚给他踹坑里一并埋了!”

“嗐!好好的咒自家儿子干啥?咱们小亮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叻!你这自个儿就生起气来了,快,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他这冷不丁一声嚎,给福婶儿吓了一大跳,赶紧一边安抚,一边冲大锤打眼色,让他千万甭再提这一茬儿。

“找谁都行,就是他老霍家的不行!他家打根儿上就烂透了,老的坏,当庸医害人,小的也坏,白生生带坏我们家孩子……”

“是是是,也没说要找他们家啊,大锤就爱打胡乱说。我这次找的人家好,孩子也好,合了八字,和我们小亮顶相配。”

“你还得亲自去瞅瞅,好好瞅瞅,一定得是当姑娘养的,娶回来不能叫人看笑话,我一把岁数了丢不起那个脸。”

“嗯,我明儿就过去看看人户,已经同那边说好了。”

听老爹老娘两人一通板上钉钉的叨叨,大锤是真无语了,心里暗叹这小亮子和谁好不行?偏偏要和那霍郎中的儿子好!又不是不知晓这赤脚医生早年医瞎了他们老爹一只眼睛。虽说那时候条件艰苦,缺医少药的,用那些个土偏方出了问题也不能完全怪人霍老头,可就因着这个事,他们爹是恨死了那老霍家一淌血……唉!现如今,叫他想帮衬都帮衬不上。

——老弟叻,你自求多福吧!哥哥我尽力了。

往炕上一躺,大锤不再理会同他有着严重思想代沟的二老,是自顾自困起了囫囵觉。

 

二、山那边有个约顿村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那洛家坳,也就是与阿萨屯儿隔了两座大山的约顿村,因着村里头基本都是姓洛的人家,这才得了这么一叫法。

不同于山这边那个人口众多的富庶大屯,山那边的这个约顿村,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贫穷小村落。村里人的祖上是和阿萨屯儿里的洋人同期迁徙来的一个大家族,到地儿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闹生分了,这个大家族便领着沾亲带故的那么些人搬到了这个更为偏僻闭塞的山坳里。接触不到外界自然也不和外人通婚,一代代近亲婚育的结果,便是现如今村子里有许多不健全的人。

前面说的“二小子”便是这些不健全里的一种。因为为数不少,再加上相比那些个傻子、瘸子的,好歹是正常劳动力,村里人倒不觉着有什么,谁家要是生了二小子,都是大大方方养着,当女孩养或当男孩养,全看父母的心意和孩子醒事后自个儿的意愿,长大了也都还正常嫁娶。

闲话少叙。

这天约顿村里的洛小基天蒙蒙亮就照例早起,拾掇完家务活儿,又给他爹熬了一锅粥,便挑起担子出村去半山腰的大树下摆摊了。

洛小基他娘走得早,他和他爹老菲头相依为命,今年二十有三了,是家里的顶梁柱。因着父母是亲表兄妹,血缘浓,上头两个哥哥生来都有病,没能养大就夭折了,他虽然也是个二小子,可好在没其他毛病,身体健康,好歹是养活大了。

洛小基在半山腰上摆的是个小面摊,紧挨着还有两家,以及一个茶水摊。村里的土地都在山脚下,一来二回很费时间,所以下地劳作的人中午都不回家吃饭,来这边凑合凑合,吃完还能匀出点时间坐人摊位上休息一下。洛小基的面做得好吃不贵,有固定熟客,生意不错,所得除了维持他和他爹的日常生计以外,每个月底还能攒点私房钱。他可不想一辈子就摆个小面摊过活,风吹日晒的,也不想后半辈子都窝在这山坳里,等攒够了钱,他想去城里盘个铺子做买卖,见世面,因而特别勤快肯干,每天就属他出摊最早,别家摊位只卖中午,他早上还能多卖一轮。

这天也同往常一样,他都忙完早上的生意了,隔壁的茶摊才刚支起来。洛小基一边洗碗,一边听茶摊老板两口子唠嗑,这时打山下走上来一个老婆子,是村里的接生婆洛五奶奶,看她走路那架势,火急火燎的,茶摊老板娘见了扬声询问,便听她道,原来今儿个准备领从阿萨屯儿来的一家看人户,结果昨儿半夜山下有急着生孩子的把她请了去,忙到现在才收工,这会子眼看人就要来了,她得赶着家去换身衣裳拾掇拾掇。

洛五奶奶除了接生,平日里也干这些个保媒拉纤的活计。

“哟!阿萨屯儿啊!是个大户?”

“可不,屯长老奥家,哎呀我不和你说了,这可是个大活儿!”

“您可慢着点儿,要是人来早了,我留他们喝口茶。”

“那敢情好,带人来的是那周家奶奶,之前来过的,你应该认识,我等会儿拾掇完直接上你这儿接人。”

“嘚叻!”

洛五奶奶说完便急急忙忙走了,茶摊两口子又继续唠嗑。

老板娘道:“洛五奶奶这回肯定能挣不少,阿萨屯儿的人出手都老阔绰了,更别提这奥屯长家,城里好几个铺面哩,那叫一个富裕。也不知这回看的是哪家儿,结了这门亲,以后可有福气了。”

老板道:“啧,能有什么福气?是给那家出了意外的老小子看亲,娶过去冲喜的。我前两天就听说了,那小子已经半死不活躺着有一阵儿了,去了很大程度要当寡妇。”

“你打哪听说的?咋不和我讲?

“不就老爷们儿在一块儿吃酒,听那洛五奶奶的儿子说的,又不关咱的事儿,没想起同你叨叨。”

“嗐!这么有意思的事,下次记得第一时间分享。再说当寡妇怎么了?半死不活正好,姑娘嫁过去没啥损失,以后打发回来婆家还少不了给一大笔钱。”

“嘿,你还别说,这事儿确实有意思,人家不找姑娘,要找当姑娘养的二小子!说是找看事儿的算过卦。”

“唷……那我知道了,这回看的保准是六婶子家的老幺,我就说六婶这两天怎么一脸喜气,啧啧,原来是要结大户了。”

“我咋听着你这么酸?”

“呸……”

两口子还继续叨叨些个有的没的,在旁听明了事情原委的洛小基却没心思再继续听下去了。他的心思全被这两口子讨论的阿萨屯老奥家要娶个二小子当冲喜媳妇的事情给占据了,他与老板娘是一样的想法,觉着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情啊!

为啥觉着是好事情呢?

这地儿他穷啊,洛小基打小儿见过最富裕的,就属嫁去那隔壁山后头阿萨屯儿的小婶子了。这小婶子家原本也穷苦,算那些年村子里的平均水平,常年窝头面饼老南瓜,一年到头能捞着一两顿肉吃,双亲临了,还是村里人帮衬着上的路。可待到这小婶子变了小寡妇,再打道回乡,那光景就不同往日了:不仅黄皮寡瘦的人养得白白胖胖,珠圆玉润;还穿金戴银,宝气珠光!家里也重修了房子,养了大肥猪,用起了使唤丫头,小日子过得是一个风生水起,甭提多霸道!他那时候小,哪知道“小寡妇”是个啥身份儿,天天茶余饭后听人掰扯“那小寡妇家顿顿吃肉”、“小寡妇昨儿又上县城潇洒去了”、“小寡妇这番家底儿后半辈子都不用干活儿”云云……听来听去,尽是好事儿,把他给羡慕得两眼冒光,如此这般就在心里立下了志向。赶巧一天同村里的孩子在那搓泥巴玩儿,树下几个喝茶乘凉的老头逗孩子们取乐,逗完了,还顺带问些长大了想做什么的问题,问到洛小基,他不假思索是一口答道:做小寡妇!他爹扛着锄头路过,听了差点儿没一锄把子给他夯泥巴塘里去……

当然,立志要当阿萨屯的寡妇是洛小基小时候的糗事,可不得不说,嫁去富裕的阿萨屯,是村里养了姑娘的人家都盼望的事,一来姑娘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二来娘家也能收一大笔彩礼钱。这些年村里大伙儿的日子虽说没那么艰难了,可终归还是穷,就拿他摆面摊子来说吧,一年到头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也攒不下几个钱,若是想去那城里头盘个铺子,怕是得攒钱攒到四十岁开外了。

——半死不活的儿子啥都干不了,这等于是嫁过去当个名义上的媳妇,等他咽了气就拿钱走人……

——那老奥家还是那屯子里的首富,出手肯定大方,要是有了这钱,盘铺子的事就稳妥了,不大方也不打紧,多少都会给一点,再不济自个儿再回来奋斗几年,怎么的也比像现在这样慢慢攒钱来得快……

洛小基思来想去,是怎么想都觉着这是个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情,奈何,这等好事怎地就不掉在他家!他虽然打小是当作小子养的,可为了挣这笔钱,他也可以扮成是当姑娘养的啊!他又不丑,再怎么也比那六婶儿家的老幺好看许多,不就是扮做姑娘样嘛,大丈夫能屈能伸,那快咽气的老儿子又不能把他怎么地,就当是去老奥家里做工,把那裙啊褂啊的当成是工装,难道他还抹不开面儿了不成?茶摊老板娘酸不酸洛小基不知道,反正他搁这儿是越想越酸。

“哟!是周家奶奶来了呀!快这边坐,这边坐!洛五奶奶有事儿家去了,让您们在我这儿歇歇脚等她一等!”

尖细的嗓音甜甜一声吆喝,洛小基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老婆子领着五六个衣着光鲜的老娘们儿上山来了,浩浩荡荡的,后面还跟了两个壮小伙儿各自搬抬一大摞红红绿绿的物什,应该是要送给准亲家的礼品。

“嗐!那刚好歇歇脚,这道儿他小汽车上不来,可把我们走出汗了,来来来,福大闺女,这儿坐。”老婆子许就是茶摊老板娘招呼的周家奶奶,走到近前笑着回应,还唤身后的人往茶棚下的桌边坐。

被这周奶奶唤做大闺女的是个中年妇女,洛小基见她穿金戴银的,身边这些个人也都围着她转,猜想这应该是来看人户的主家,不禁多瞅了几眼。妇女生得慈眉善目的,为人也和气,大大方方落座点了茶,还让那两小伙从搬抬的东西里取了几盒精致的糕点出来给大伙儿分食,一看就是挺好相与一人儿。

——这妇女当婆婆那敢情好,不像是会刁难媳妇的模样,以后打发寡妇应该也不会吝啬。

洛小基收回视线,心思又再度活络了起来。

赶巧这时从道旁的林子中钻出一个手握弹弓的十来岁小孩儿,是洛五奶奶家的孙子,洛小基盯着那孩子,眼色儿渐渐的就变了,变得阴沉阴沉的,一副正在盘算什么的模样。盯了有一会儿,洛小基似乎有了算计,见茶摊两口子正在桌边殷勤地与那些人看茶、唠嗑,他悄悄走到他们瞅不见的旮旯角,然后压低了声音,喊那正搁道旁找石子儿当子弹的小孩儿。

“洛小毛!你过来!”

小孩跑到他跟前,嬉皮笑脸道:“啥事儿啊?小基哥哥,神神秘秘的。”

洛小基狠狠心,从裤兜里摸出二十块钱来,在洛小毛面前一晃,说道:“替哥办个事儿,这二十块钱就是你的了。”

二十块钱对这么个半大小子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有了这钱,他都能买一杆打塑料弹珠的玩具枪了,到那时,还玩个鸡毛的弹弓啊!洛小毛看得眼睛都直了,当下把弹弓往裤腰上一别,学着那唱戏的模样一拱手道:“您请说!打今儿起您就是我亲哥!您的事儿就是我……”

“得得得,甭搁我这儿瞎嘚瑟。”洛小基没工夫同他贫,一挥手打断,指向茶摊让他瞅,“那边,看到没?茶摊上坐的那一桌人。”

“嗯嗯!”

“你过去说是替你奶奶来接人的,然后领着他们绕小路去我家。”

“啊?”洛小毛有点懵。

洛小基把票子往兜里一揣,瞪了他一眼:“啊什么啊?二十块钱不想要了?”

“别别别,亲哥、我的亲哥,还有啥事儿您尽管吩咐。”洛小毛生怕他反悔,让眼看到手的票子飞了,当下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

“就这么一件,记得要绕最远最僻静那条啊,半道上别给人撞见了。我回家等着,你把人带到了我就给你钱。”

“嘚嘞!包在小弟我身上!”

洛小毛应了一声儿是撒丫子就往茶棚处跑,洛小基站远远儿的瞅着,见他冲那桌人比比划划说了些什么,很快,那桌人便结了茶钱起身跟他离开。洛小基这才不动声色走回自个儿的面摊,盖了炉火,又解了围腰,来到茶摊两口子面前,搓着手满面愁容道:“哥,嫂子,能帮我照看一会儿摊子不?我爹他昨晚喝多了,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瞅他躺炕上翻来覆去,那样子不大好,这会儿我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想回去看下他。”

两口子都是热心肠,一听忙道:“唷!那你赶紧的,他老一个人在家可别出什么事!摊子我们帮你看着,要不,让你大哥也陪你一块儿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就去瞅一眼图个心安,哥、嫂子,谢了啊!”

给茶摊两口子道了谢,洛小基是抄近道一路小跑就回了家。

他当然不是回去瞅他爹,他爹也没喝高,老菲头正在院儿里喂鸡,见他回来还奇怪呢:“三孩子,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啥啊?”

“别喂鸡了爹!听我说,赶紧去我大姑家给我搞身儿姑娘穿的衣裳,我那二妹的就行,她个儿高,比我矮不了多少。”

“不是、你没事儿要姑娘穿的衣裳做啥?”

“嗐!”

想起自个儿一着急还没给老爹解释前因后果,洛小基是一边打水洗脸,一边把缘由连同他盘算的事情同他爹长话短说,还交代了一番他爹需要从旁协助的种种,听得老菲头是瞠目结舌,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别愣着了,爹!人不一会儿就要来了,你记着我刚刚说的啊,借衣裳的时候同我大姑也通通气,然后带上她一块儿来,她替人保过媒,知道对上来看人户的该怎么说、怎么做。”

洛小基属于那种有了想法,就要想法子进一步去实施的人。先前见了老奥家来的人,瞅着还挺符合他心意,一合计,便起了这馅儿饼不落他家,他便自个儿端簸箕去抢的坏心眼——他要截胡那原本说给六婶儿家老幺的亲事,假扮当姑娘养大的二小子去当老奥家的冲喜媳妇,然后赚那份寡妇钱。

“你、你……嗐!你小子心眼儿也忒多了!胆儿也忒大!”

“从现在开始甭叫我小子了啊,记着我是你打小当姑娘养大的,待会儿当心别说漏了嘴……啧,您怎么还搁院儿里站着啊!”

“得得得!我这就去!嗐……这都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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